三木

【执光】牵尘

09

桐庐这时正值雨季,伴着的花香味也变得湿漉漉的,陵光站在窗前,看被白雾笼罩的紫罗,执明临走前亲手种了棵紫罗,歪着头交代他见花如见人。

执明是被执鹫叫走的,在他外公病逝的三天后,他说北方有个势力太猖狂,要让执明过去处理。

陵光本以为以执明的性子,定是不愿,没曾想他一口答应。

执明说等他生辰那天一定回来,还把李尧寻来的桃花酿埋在地下,他说等他回来一定一醉方休。

陵光甚少过生辰,今天却早早地派人把桃花酿挖出来,坐在窗前,从天明等到天黑。

屋里影影绰绰,陵光只开了一盏灯,映亮了桃眸。

给执明的位子上放了一只杯子,陵光替他倒了,嘴里毫不留情。

你迟了,自罚三杯。

脑海中映入的即是那人打趣的脸。

蒙头灌了自己一杯,他是喝不得酒的,喝到一半眼里已经起了雾气,酒香间,他忆起年少时,在天璇,外公身体健硕,白日里陪他打枪,练武,晚上与他下棋斗嘴,人人都知道天璇有个少主,虽是Beta,但肆意洒脱,少年英气。

试问闲愁都几许?

却是不知道愁为何物,当真是不知愁是何滋味。

那时所有的磨难也没有找上门来,他也不曾失意过,如今想来若是他这一辈子都想父母还没去世前那样,他或许就遇不到执明,执明应该也是如此想的吧。

试问闲愁都几许?

现在才明白,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。

陵光昏昏沉沉喝着酒,越喝越迷糊,抱着酒坛的手轻微地颤了颤,晶莹剔透的嘴角慢慢溢出了血丝,乍眼的红,肚子里一阵绞痛,抽丝似的疼,陵光捂着肚子猛地向后一仰,闷声摔在地上,酒坛也随之跌落,酒水洒落,碎片溅到陵光的身上,划开了几道口子,陵光也不管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颤颤巍巍扯了窗帘上的银饰扔进酒滩里,少时,便全黑了。

陵光明亮的眸看着那沉沉一抹黑,重重眨了眨,再睁开,已是漆黑一片,挣扎着往门口爬去,胳膊上的血流出来在洁白的地板上烙下下了印子,一道道,触目惊心。

陵光挣扎着起身,又重重跌落,他想张开嘴喊人,嗓子已然哑了。

陵光靠着墙,喉咙里浸着些甜意,闷闷地咳嗽。他试着伸手去够门把,却挪动不了无力的腿。

房间里的灯仍璀璨耀眼,照得陵光周身全是空寂的白与触目的红。

大限已到,如此,便不再白费力气。

临死之时,陵光突生坦然之意,他从书桌上够到几张纸,砚台摔下来,又是一手墨,他就着衣服擦了擦,执明平日里喜欢写字,他嘴上总嫌他一个黑道少主如此小家子气,现在倒是十分地感激。晃着手落下笔,歪歪扭扭写下一个陵字,突然咳出一滩血,浸透了纸。

陵光喘着粗气,死死抿住嘴又换了一张纸。

吾爱:蝇头小楷,自是没你写的好看,你也别嫌弃,我可能大限已到,这辈子我亲手杀的人也够多了,现在也算是还个报应,白头永偕的誓言,我没办法守到你回来,你要怪便怪吧,我也恨我自己。

我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时间,从未对你太好,我怕你陷太深,也怕我自己动心,倒是忘了,我们本相吸,今时今日十分反悔,气我自己没有豁出去爱你,没有和你一起去北方,不然,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。

陵光写至此,双目依然全盲,满脸的泪水,双手开始痉挛,他这辈子遇到许多事,从来没哭过,还以为自己真是铁石心肠,捂不热,暖不了。他今日不得不死,对自己,不过大梦一场。

只一想到,这芸芸众生中,我必须留下你一人。

他居然哭得得撕心裂肺















包子:让你出去浪,我死了吧,等你回来哭不死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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